老身今年五十有七,倒比那青杏子多些滋味。
镜子是照惯了的,左看右看,不过是个寻常妇人。偏生巷口卖豆腐的后生总红着脸多切块嫩豆腐,茶楼说书先生见我来了,折扇便摇得格外风流些。怪哉,我这般年纪,倒成了他们眼里的《西厢记》。
年轻时爱掐朵野花簪鬓角,如今白头发里藏着的,是二十岁姑娘学不来的从容。走路时腰杆挺得笔直——可不是端着,是晓得这把老骨头里,还住着个没被生活打趴下的小姑娘。
会煲莲藕排骨汤,也会在雨夜里背《长恨歌》。麻将桌上赢得铜钱叮当响,转头给邻家哭鼻子的小丫头编个蝴蝶结。老派人的体贴,是带着烟火气的,像晒透的棉被,蓬松暖和,不声不响就把人裹住了。
小哥哥们莫躲,老身又不会吃了你们。不过是想说,这世间的好风光,原不在皮囊深浅。若得闲,来听我讲讲那年庐山烟雨,也好教你们知道,什么叫"闲看庭前花开花落"。